1.天涯相望,梨花雨凉白纸黑字,莫申的字在右下角剑拔弩张,他连离婚协议书的内容都没看,就毫不犹豫地签了字,但是下笔却比昔日里重了很多。他那颗想要跟我分开的心,到底有多么迫切。窗外是零上十二度的春天,我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喝了口水,然后拿起离婚协议书细细打量,看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才拿起旁边的笔。却在下笔的时候想到了一件事:“我们要不要办一个离婚派对?”“怎么,庆祝你终于离开我了吗?”所谓的“离婚派对”是指以快乐欢送悲伤,这种庆祝方式既是承认过去,同时也标志着就此展开新生活。因为曾经爱过,所以更想好好地告别,但我努努嘴没有继续跟他解释:“哎呀,不办拉倒。”“办吧。”莫申说得漫不经心,侧过头看向窗外的天空,他看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快乐。我扣好笔帽:“那我先不签了,等开完派对再签吧。”有风吹过春夜的街,我跟在莫申的身后,一前一后地走出律师事务所,他身上的灰色大衣平整顺滑,衣角随着春风微微摆动。就在这时,他突然停下,然后转过身看着我,他浓黑的眼睫低垂下来,抿抿嘴似有千言万语。莫申寡言、冷淡、无趣,但他在我的世界里记忆鲜明、卓尔不群,那一刻我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跟他离婚。我心里的钟摆摆动不停,一个声音说着和好,一个声音说着离婚。就在钟摆摆动得越发剧烈时,莫申询问我:“离婚派对定在下周六可以吗?”我点点头。“好,我回去制作一下邀请函,然后咱们通知一下朋友。”我大脑一片空白,继续木讷地点点头。我和莫申在路口分开,“那我先走了……”我开口的瞬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发涩,险些说不了一个完整的句子。今年春天,好像格外冷,整个城市都哆嗦着,我缩着脖子一步步走向回家的路,却没有任何时刻比当下还要孤独。我希望我爱的那个人能在我感到孤独的时候,毫不犹豫地拥抱我。这句话滑过脑海的时候,我首先想到的是莫申,但等我回头的时候,已经不见他的身影,人来人往的街道上,却突然像城门失火,旧梦已空。我一个踉跄,险些哭了。都说“相爱是容易的,相处是艰难的”,都说“有求皆苦,无求乃乐”,都说“听闻爱情,十之九悲”,我知道那么多大道理,却还是披荆斩棘地来到莫申身边,想用我迢迢,换他朝朝。可是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慢慢飞过记忆的河。2.繁花落尽,回首凝眸我叫殳(shu)似锦,今年32岁,从事配音行业。我从小便喜欢配音,小的时候看动画片,自己就在旁边一个人完成所有的角色。12岁,我开始专业的配音学习,陆陆续续接一些零散的工作。我不需要跟父母要钱,就可以买得起自己喜欢的手绢和小饰品。22岁,我从一个二本大学毕业,那也是我入配音这行的第十年。一个三分钟的商业广告片我可以拿到几千块的片酬,当大家还在为租房子、找工作发愁的时候,我的月收入已经几万块。数不清有多少人羡慕我的生活,一项技能在手,再也不需要为钱发愁。我承认这样的生活确实不错,唯一困扰我的是,我找不到男朋友。我周围的男人很少有赚得比我还多的,好不容易喜欢一个,对方还嫌跟我在一起压力太大。他在外企上班,一个月发五千多一点的工资。而那些有钱的男人通常不会喜欢我,因为我长得不算好看。就这样我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,不上不下。再后来,我遇到宋廷,以为对方是自己的真命天子,没想到其实是一个骗局,他根本就不喜欢我。我被他骗财又骗色,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街道上号啕大哭,打破了夜的宁静。哭得没力气了望着清冷而空旷的街道,在心里默默发誓,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男人了。大概很多女人都跟我一样,不是我们喜欢单身,而是因为受过伤,所以比从前更加挑剔和谨慎。还记得跟一个客户吃饭的时候,他问我有没有对象。我摇摇头。他又问我的同事同样的问题,我笑着打趣道:“您这么关心我们的终身大事啊?”“找对象哪是什么终身大事,这不是分分钟的事吗?”我喝了一口酒没再说什么,但我心里想的是,我要找的不是对象,是爱情。男人一抓一大把,但一段美好无伤的爱情,我踏破了我的铁鞋都没找到。很快我27岁,宋廷带给我的伤害已经被时间渐渐抚平,我凭着自己的努力过着小资的生活,但总觉得缺了什么。“你缺男人!”好友趴在我的耳朵上大喊,随后还言简意赅地形容我,她说我是个多金寂寞的女人。我环顾着酒吧里坐着的我的异性朋友们大声反驳她:“我不缺!”声音很大,心里却很慌,其实好友的话应该再加个形容词,我缺一个喜欢的男人。如果一个人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爱情,那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爱的感觉。就像桌上的杯盏被服务员擦得一尘不染,但它们没有会心的光泽。我每天吃好喝好,却无人与我真情实意地分享。3.光的肩胛,风的尾巴那天晚上我回去,睡觉之前刷了刷朋友圈,在那个无聊透顶的朋友圈里,我突然发现了一组很有意境的照片,是莫申发的,除却照片,他什么话都没说。四张深夜的照片,拍的是一条静谧的老街道,一块又一块的地面砖组成,两边是挂满红灯笼的老建筑,在他的镜头下地面上还泛着深浅不一的光泽。我给他评论:“我喜欢这儿,想去!”“静心的地方,来了我陪你逛。”“真的啊,我真去啊。”“来陵城不是分分钟的事吗?”凡是那些说走就走的旅行大抵是指那些冲动的时刻,人一旦思前想后便一般很难去做什么事,回避风险的同时也失去了惊喜。我当即就订好去陵城的票,去见那个对我来说并不熟络的朋友。平日里我和莫申从不聊天,而他大约一年才发一次朋友圈,以至于我连他的样子和我当初为什么会加他都忘记了。我把票的信息截图给他,和他约了一下确切的时间。他说他可以陪我一天一夜,然后我们开始闲聊。他问我:“恋爱了吗你?”“没有,我们加了好友多久了?是不是加上你之后我一直没有恋爱过?”“三年多了,我可能是你的bug。”他的回答,让我忍不住笑了笑。“你呢,是不是换了好几个了?”“不想谈了,感觉感情都耗尽了。”“我现在也不想谈了。”“那咱都不谈了。”“我得结婚,我不想成为老剩女。”“我娶你。”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玩笑可以成真?当莫申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也没有想过日后我们真的会结婚。陵城是我的临市,坐动车不过一个小时零十分钟。在车站的咖啡厅里,我见到了莫申,上一次见他还是四年前,我23岁的时候。朋友凑的局,我和莫申坐在长桌的两端,中途换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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