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前故栽竹,与君为主人,白居易的邀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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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文人对竹子的偏爱由来已久。西汉梁孝王的园囿里栽种了成片的翠竹,池水萦绕,梁王与文人雅士们在竹林边的台榭中把酒言欢,风雅惹人羡慕。初唐那位年少俊朗的大才子王勃在《滕王阁序》中写道,“睢园绿竹,气凌彭泽之樽”,就以梁园往事借指滕王阁盛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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陕西周至县往南有一座仙游寺,旁边没多远是蔷薇涧,在唐时,曾有个隐者王质夫住在这里。史料中找不到王质夫的身影,但他是大诗人白居易的好友。从白诗里可以得知,王质夫是个躲避尘世喧嚣的隐士,大约跟陶渊明一样的追求。唐宪宗元和初年,白居易参加了皇帝亲试的吏治类考试并中榜,受任盩庢县尉,就是如今的周至县。白居易在周至只待了一年多,与王质夫结为好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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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知道白居易最铁的哥们是元稹,但他跟王质夫的交情也不浅。白居易早期的诗作有几十首都与他在周至的经历有关,其中写王质夫的有十三首之多。白居易在政坛不甚得意,但他是当世诗坛翘楚,交往的朋友也都不同凡俗。王质夫并没有留下什么作品,可想而知是个文化人,琴棋书画自然是会玩的。此外更吸引白居易的地方,大概是他的人品和性情。

古代的文人墨客大都有一种田园情结,心里装着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,幻想世外桃源的生活。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,原因无他,理想与现实有云泥之别。

白居易

白居易的上头还有县丞和县令两个领导,繁杂事务基本都压在县尉身上。大诗人已经三十多岁,还在基层奋斗,繁忙并快乐着。王质夫隐居的蔷薇涧到白居易的住处只有十几里地,但王质夫不爱热闹,一般都是白居易过去拜访他。

有一次白居易忽然想到,何不邀请王质夫来自己的住处小叙。庭院里的一片竹子俊秀挺拔,碧油油的甚是喜人,王质夫看见肯定要叫好。白居易当下铺纸提笔,写了一首小诗《招王质夫》,打发人送到蔷薇涧去。这是一封别出心裁的邀请函:

濯足云水客,折腰簪笏身。

喧闲迹相背,十里别经旬。

忽因乘逸兴,莫惜访嚣尘。

窗前故栽竹,与君为主人。

战国末年,伟大的辞赋之祖屈原说过“沧浪之水浊兮,可以濯吾足”,虽然是屈原被流放之后,困顿失意之时说的话,但“濯足”自此成为隐居的代称。白居易这首诗用“濯足云水客”代指王质夫。而诗人自己则俗务缠身,见到上级还少不了弯腰致礼。“簪笏”指官吏,所以说“折腰簪笏身”。白居易说王质夫是逍遥自在的“云水客”,恰到好处恭维了朋友,还表达了羡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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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喧闲迹相背,十里别经旬”,这句比较浅显。白居易和王质夫的生活环境一个喧闹一个安闲,两人仅相隔十里,却经旬不见,就是十天半月没有往来了。然后白居易对王质夫说,您天天游山玩水,乐在其中,不如乘着兴致造访俺一下。偶尔来尘世喧嚣中参观一番,看看俺的生活状态,也没什么损失嘛!这是诗中第三句“忽因乘逸兴,莫惜访嚣尘”大致的意思。

最后一句“窗前故栽竹,与君为主人”,白居易说我庭院里的竹子长得好,窗外就是美景,想邀您共同观赏。可想而知,王质夫肯定应邀前往了。白居易少不了备下菜肴美酒,两人赏竹小酌,怡然自得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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